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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浮沈 風雨中總有逆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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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墓墓園裏,邢桑和戰勝站在一座墓碑前,這是戰勝的母親的安葬之處。

“母親,我終於找到了英子叔,他,他還是從前的模樣,沒有變過。”

“但是,今日我們終究還是做出了分別,不過早晚有一天還會再見。”

“我們所有人都會有相會的那一日。”戰勝微笑著用手摸了摸母親的墓碑說道。

邢桑拍了拍戰勝的肩膀柔聲說道:“我們走吧。”

戰勝點了點頭,和邢桑向墓園外走去。

其實,馬瑩的離開讓戰勝明白了什麽是信仰,什麽是她為之奮鬥的事業。

但是,在這之前她的內心一直不能原諒英子叔,她甚至對他有些恨意,為何不辭而別。

“師父,我之所以用心愛著這座城市,也是因為我一直恨著英子叔。”戰勝對身邊的邢桑說道。

邢桑說道:“我明白。”

戰勝擡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陽,有些刺眼,她說道:“那日他將我緊抓住他的衣角的手,狠狠的甩到一邊。”

“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,我那時只有五歲,我拼命地追出去。”

“我的鞋子跑丟了,摔在了地上,哭喊聲響徹整個巷子,他卻仍是未有停下來,”

“那一刻,我覺得他是無情的,我像是被棄置在路邊的垃圾,只有野狗和野貓才會過來。”

邢桑沒有說話,她摟著戰勝的肩膀,輕輕哼著一首曲子,那聲音婉轉悠揚。

戰勝忍了很久的淚水從眼中掉了下來,她一開始是輕輕啜泣著,後來她索性環住邢桑在她的肩上痛哭起來。

“哭吧,用盡力氣去哭,但是哭過之後,你要明白這將是你最後一次痛哭。”

“因為接下來,你要擦幹淚水重新站起來,去迎接更加猛烈的風雨。”

“到那時將再也沒有任何事和任何人可以讓你的意志薄弱。”邢桑輕拍著戰勝的背看向遠處說道。

戰勝擡起頭來,用沙啞的聲音說道:“師父,這就是成長嗎?”

邢桑握住戰勝的肩膀,溫聲說道:“沒錯這就是成長中的道路,它既布滿了荊棘,卻又不得不走下去。”

“人在這世間既是如此,無論你是不斷前行還是停止不前。”

“那些曾經在你身邊出現過的人,他們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消散。”

“等到你疲憊,等到你回頭時,卻發現這一路到現在,還是遙遠的未來。”

“都最終只留下了一個遍體鱗傷,卻再也不會被打敗的自己。”

戰勝用力點著頭,她明白了邢桑的話,母親、英子叔或是鄭廳長,這些人他們都是這一路走來的停留。

她也終究是明白有些路,只能一個人走。

那些說好一起同行的人,終有一天會在某個渡口離散,在某個路口拐彎。

而紅塵中,天地間,獨自一人的行走,風吹過發畔,雲略過山間。

都不過是,浮世一人。

等到邢桑和戰勝回到公寓時,已經是傍晚時分,恰是陰郁的天氣,便黑的格外早些。

戰勝身心俱疲,邢桑送她回房間時囑咐道:“我去找萬寶寶。”

“師父,我同你一起去。”戰勝低聲說道。

邢桑撫了撫她的頭發說道:“你好生休息,明日我們還要繼續調查案子。”

“此刻我自己一人便是可以的。”

戰勝聽到她這樣說,也沒有說什麽,只是目送著邢桑拐彎上了三樓才把門關上。

邢桑來到三樓以後,才發現這一層樓的樓道內的燈是壞的。

走廊裏一片昏暗,若不是邢桑是有修為的術士,這要是任何一個普通人是絕對看不清路的。

她記得戰勝告訴她,萬寶寶的房間在上樓右手側最後一間。

邢桑向最裏面走去,來到萬寶寶的門口時,剛要敲門,就見到門開了。

“邢小姐,來了。”萬寶寶微笑著說道。

邢桑先是一楞,隨即說道:“萬小姐,你的耳力真的是不同於常人啊!”

“邢小姐誇張了。”

“我只是聽得仔細而已,若是邢小姐可以隱藏步伐,我是怎麽也不會聽到的。”萬寶寶把邢桑往自己的屋內請到。

邢桑走件去以後,看到無論是客廳還是虛掩著門的臥室,所有的燈都是亮著的。

萬寶寶坐在沙發上,說道:“請坐。”

“您要喝咖啡還是茶?或者是酒?”

邢桑笑了笑說道:“萬小姐有什麽好酒,可以說來與我聽一聽嗎?”

萬寶寶抿了抿嘴笑道:“紅酒和西洋的烈酒都有,邢小姐喜歡喝哪一種?”

“我可以去酒櫃看一看嗎?”邢桑站起來,問道。

萬寶寶點點頭說道:“自然是可以的。”

“這裏沒有竊聽器,邢小姐盡管放心便好。”

邢桑一頓,說道:“哈哈,果然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。”

“難怪馬英會將那小說的手稿放在你這裏。”

萬寶寶正端起茶杯的動作,略微停了停,她抿了一口茶說道:“邢小姐見過他了?”

“是。”邢桑說道。

萬寶寶把茶杯放下,說道:“這是馬先生對我的信任,可是手稿此時並不在我的身邊。”

邢桑把手中的酒放進櫥櫃裏,回身說道:“手稿,不在你的身邊?在哪裏?”

“明日圖書館。”萬寶寶說道。

邢桑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,她說道:“馬英遇害了。”

萬寶寶吃驚的握緊了手邊的沙發把手,她的身子向前傾了一下問道:“怎麽會?你剛才不是說今日去撿的人就是他嗎!”

邢桑有些惋惜的說道:“他被人施了噬心咒,那是來自於儺伊族的一種陰毒咒術,我沒有辦法可以救他。”

萬寶寶揉著太陽穴,她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疼痛,她說道:“馬英還是被甄輝給害死了。”

“你如何知道施咒的就是甄輝?”邢桑問道。

萬寶寶說道:“施咒的是不是甄輝我不確定,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研究儺伊族的文化。”

“當年馬英告訴我,甄輝是研究院的地質研究學家,他在報社的位置下發現了儺伊族大墓。”

邢桑說道:“我一直有幾個疑點,不太清楚。”

“第一個就是,甄輝和馬英還有孫澄明他們之間的糾葛到底是怎樣的?”

“馬英今日有隱瞞,他並沒有說出全部的實情。”

萬寶寶說道:“馬英他自小就長相清秀,性格雖是內斂卻過於溫柔。”

“他和孫澄明是一起長大的主仆,而馬英卻也是從未把孫澄明當成仆人。”

“孫澄明本就比馬英大上幾歲,在他的呵護和保護下,馬英把他當成了可以依靠的大哥。”

“可是,孫澄明卻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,雖然他一直未有說明,但是馬英也逐漸發現了端倪。”

“後來,在明日圖書館裏,馬英被孫澄明騷擾,甄輝這時出現替他趕走了孫澄明。”

“馬英對甄輝也有好感,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就在一起了。”

“可是,我始終對這段感情和這是三個人的相遇感到疑惑。”

邢桑分析道:“甄輝的出現更像是有預謀一般。”

萬寶寶說道:“沒錯,甄輝沒有出現多長時間,他們便要一起去南洋。”

“而還未動身,孫澄明竟然放火燒了報社,從而導致了藍臣他們四人的死亡。”

“不過,你不知道,本來他們可以逃出去的!”

邢桑一頓,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萬寶寶說道:“報社的門窗,在當時全都被人用強力膠封死了。”

“一絲縫隙都沒有留下。”

邢桑想了想說道:“這樣正好解釋了我第二個疑問,案卷中的現場照片中。”

“藍臣他們四個人,皆是被嗆死在了窗邊或是門邊。”

“可是,門窗被強力膠封死這一件事,案卷中並沒有體現出來。”

萬寶寶說道:“你應該知道,報紙上的新聞都是要在第二日的淩晨才會印刷。”

“那時,人們幾乎都已經睡下,加之門縫被封死,即便他們喊的再大聲,也不會有人聽到。”

“他們就這樣被活活的嗆死在了報社裏。”

“其實,孫澄明不過是青蓮堂商會的棋子而已,而藍臣、元天他們必定會死。”

“只是死法不同而已。”

邢桑皺眉問道:“萬小姐這句話是什麽意思?”

萬寶寶接著說道:“藍臣、元天他們的父親都是慶林市政界的重要人物。”

“但是,他們也是與青蓮堂商會勢不兩立的。”

邢桑想了想說道:“這便是了,霍青蓮急於要殺了他們,認為他們是絆腳石。”

“馬英說過,要公之於眾的是青蓮堂商會的內幕。”

“他以小說的形式呈現了出來,而手稿他給了你。”

“按說,當時的青蓮堂商會不會不知道你的存在,還有手稿的存在。”

“為何他們要在兩年後,你在公寓落成剪彩後的晚上,才對你下手呢?”

“這兩年裏,青蓮堂商會一定出了問題。”

萬寶寶點點頭說道:“你分析的沒錯,當時的青蓮堂商會遇到了極大的危機。”

“二八二年三月二十三日清晨,那日正值團圓節,人們開始準備迎接新年。”

“卻在當日的上午,報童賣出的報紙中,爆出了一個大新聞。”

“而且百林影院、慶林市劇院還有其他報社都在對這件是進行報道。”

邢桑問道:“是什麽事件?”

“關於十年之前,慶林市防疫局局長王有傑貪汙案的所有內情。”

“當時盛傳,防疫局局長王有傑和青蓮堂商會有勾結和貓膩。”

“而這份報紙上的內容將當時案件的隱晦、細節不詳和草草結案的諸多細節公諸於世。”

“這一事件給了青蓮堂商會一個重擊,他們暫時沈寂了下來。”

“可是,青蓮堂商會對報社和進步人士的殘害,卻在暗中沒有停止。”

“我只能算是萬幸,在這些值得敬佩的人的保護下,只是把眼睛毀了。”

“而他們很多人,卻是失去了寶貴的生命。”萬寶寶悵然的說道。

邢桑說道:“戰火紛飛和風雨飄搖中,總要有人會逆行而上,他們才是真正的戰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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